臨走前,那個人還威脅道:「書呆子,大業到了最關鍵的時候,你得趕緊回來幫忙,我倒了,你就真娶不到老婆了。」
婆母手上揉面的功夫都停下了,不安道:「以前只以為他家有些錢財,哪想到是這般貴人,國公府啊,他若真回去,你還敢跟嗎?」
我嘆息一聲:「娘,就算被貶是一時,被逐出家門也是假,可他的手腳是真骨筋俱裂,血肉模糊地斷了的,那些受罪高燒的夜,是我看著他熬過去的,如果為了我做到這份上,或許我們之間,更害怕的人是他。」
我原諒他了,卻不想告訴他,我好像有點喜歡看他為我著急。
趙清河面對我的時候真的有點傻,他教小圓小喜君子守信的時候,我在旁邊嚴肅地說,就算是好意的謊言,早點說明才是正途,他心虛低頭,卻不趁機坦白。
隔壁大嬸因為丈夫說謊鬧著要和離,我評價道其實有些謊話看情況可以原諒,他支支吾吾半晌,還是選擇閉嘴。
給了這麼多暗示都不行動,我幾乎都不想逗他了,他卻帶我去見了一個女子。
我們是遠遠看著的,那個我曾經見過的貴氣男人陪在她旁邊,邊逛邊說笑著什麼,兩人很是溫馨。
趙清河握著我的手道:「那位娘子叫劉珍,從前日子過得不好,嫁了一個混帳丈夫,可她不服輸,隻身逃來京城,遇見一個人,那人不僅要明媒正娶她,他日登臨寶座,身邊也只准她在側。
一國之母尚且可以是二嫁女,我家只是一個小小國公府,又有什麼不可以呢?
所以棉棉,你可不可以也相信我,聽一聽我的苦衷?」
我也很高興,但我把自己縮得更角落了,領我進來的劉嬤嬤不停地給我使眼色,讓我安靜些,再安靜些,好讓大家都忘記還有我在牢里。
「(哈」我輕輕一巴掌拍上去,含笑道:「那就這麼讓我打一輩子吧。」
跟這樣用心的呆子過一輩子,大約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。
18
番外
今日又被阿奶打了。
她說我在咒父親短命,可我明明只是在跟小圓討論以後清明上墳該怎麼辦。
小圓說我們雖然沒見過爹, 但到底是生父,該放在上午祭拜, 父親只能吃點虧,排在下午了。
但我卻覺得不對, 父親這麼疼我們,合該排在最前面。
吵到最激烈的時候,阿奶來了, 她一人一根藤條,一視同仁地把我們打得四處亂躥。
唉, 都怪娘太有魅力了, 一個人卻有兩個相公。
當然了,我們名義上還是王家的孩子, 只是王宅就安在國公府隔壁,連牆都是打通的,反正一發噩夢我就去找娘睡,一點阻礙都沒有, 就是第二天父親的臉色會不太好。
但我是個簡單的孩子,還是抱著娘睡比較要緊,便當作看不見吧。
小圓可就複雜了, 他天天勤奮讀書, 總幻想著萬一哪天父親對娘不好, 他得做個大官,才能有底氣把娘搶回來。
我覺得父親才不會, 蕭伯伯卻誇他有志氣,經常接他進宮, 讓他在那個大大的書庫里找書看。
不過最近, 娘進宮比小圓還勤快, 她跟珍姨的肚子是差不多時候大起來的,兩人有說不完的話,就是父親跟蕭伯伯也插不進去。
我陪著去過一次, 珍姨的脾氣變得好大, 蕭伯伯一句話說不好就要被罵, 娘說那是因為朝臣們都在給珍姨壓力, 珍姨得生個小弟弟。
珍姨真的生了個小弟弟, 娘一激動,也跟著躺下了,可把父親和阿奶忙壞了, 就連那位我們不怎麼熟的趙家阿奶,都在門口直念阿彌陀佛。
忙到晚上,娘生了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, 小圓緊張地拽著我的手, 小聲問:「你看二弟, 長得是不是很像我?」
我點點頭,回問他:「那二妹長得像我嗎?」
他也點點頭:「我覺得我們有點傻, 都是娘生的龍鳳胎, 能不像嗎?」
忍了又忍, 我才沒動手敲他的頭,反正從今日起,我要做個聰明的姐姐給弟妹做榜樣, 那個傻哥哥,就讓他去做吧。
哈哈,我是姐姐啦!
(完)